小妞天然呆(完)

来源:网络人气:440更新:2019-05-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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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砰砰砰!如大两般直下的拳头声,在偌大的铁门上响起「噢!他妈的」怒声,也在铁门后响起。

之后,一阵乒乒乓乓、撞倒杂物的声音中,还夹带着几句国骂与低声的沉叫。
经过客厅时,他看见墙壁上的时钟——三点。

现在不是下午的时间,而是——凌晨!

他刚刚好不容易入睡了,竟然被这扰人清梦的家伙给吵醒。

外头那敲门的人,最好有一个说服他的理由,要不然他肯定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!

「谁啦?」孟夏低声粗吼的问着门外的人。

「呜……呜呜……」外头那如雨般的敲打声,渐渐微弱下来,取代的是凄凉的哭泣声……

「三更半夜哭什么哭?」他又还没有挂掉,是谁假好心在半夜唱起哭调鬼哭神嚎的?

「这么爱哭,是不会去葬仪社参加五子哭墓啊!」他一边吼着,一边打开铁门上的铁链——

门才一打开,酒昧立即扑鼻而来。

「呜呜……呜呜……」他还来不及看清黑影,怀里便落进一副柔软的娇躯,一双小手抓着他的睡袍,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之中——

是个女孩!

「喂……」孟夏皱着眉,低头看不清来人的长相,但他不用问也知道这扰人清梦的家伙是淮。

为了不吵到左右邻居,他将这哭个不停的女孩带进屋内,关上门后,他才打开客厅的灯光。

「你哭屁啊!」他让她坐在沙发上,以天神般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,一双黑眸瞪着眼前哭得浙沥哗啦的女人。

「我……呜呜……我……隔……」她哭到脸上的妆全花了,连防水的睫毛青也顺着滑过她脸颊,成了两条小黑河。

「我真他妈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啊!」他见她哭到不断打隔,抽了几张面纸给她,「擦一擦,你哭得真丑。」他嘀咕骂了几声之后,便到厨房,动手为她泡了一杯热可可——

为什么他要放着大好的觉不睡,伺候这个哭得惨兮兮的女人?孟夏一边冷嗤,却又熟练的为他口中那该死的女人泡着热可可。

「哭哭哭,我家都快淹水了,还哭!」他没好气的将热可可端到她的面前,一双好看的黑眸像牛铃般的瞪着她。

「呜呜……」女子像是听而未闻,抬起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眸,语气哽咽中带着可怜,「你……快问我为什么哭……」

他不耐烦的以长指爬爬自己的短发,粗声的吼道:「你在哭什么?」

她原本哽咽的吸吸鼻子,听他如此听话的问道,眼泪再度在眼眶里打转着。
「呜……呜哇哇……你干嘛真的问啦!呜呜呜……」

哇靠!他不问还好,这一问又让洪水爆发了。

「你有病啊!是你叫我问你,你是哭屁啊!」他向来就怕吵,被她这样一哭,整个心情更不爽了,「曲怀笑,你信不信你再哭,我等等就把你赶出去。」
她抽抽泣泣,梨花带雨,下唇咬着上唇的委屈模样有些可笑。

「你到底要不要说你怎么了?」他的耐心若有十分,现在只剩下一分了。
「呜呜……」

他抡起拳头,表达着自己也濒临着崩溃……

「我……失、恋、了、啦!」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吼,公布了真相。

失恋?孟夏的拳头悬在空中,看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她。

「失恋就失恋,你有必要哭得像家里死了人吗?」他回过神,切了一声,伸手捞到整盒面纸,然后丢到她的怀里。

「你都不安慰我喔?」她泪光闪闪,就是前来寻求温暖。

「安慰个屁!」他瞪了她一眼,「去睡一觉就好了。」

「可是……这是我的初恋耶!」十八岁的初恋,拜拜。

「失恋就像生孩子,阵痛期很快就会过了,睡一觉,明天就不会痛了。」妈的!为了这种事大半夜把他挖起来,她真的有病!

「夏……」她的小手欲拉住他的衣角,却被他转而闪过,小手落了一个空,「陪我聊天。」

「想得美!自己失恋自己治疗,我可不想当一个好人。」而且,一听到她失恋,他没想到她之前口中喊着恋爱……是真的!

为哈她失恋,凭什么要他安慰她?

「没良心啦……」她都哭那么惨了,他竟然连个安慰都没有。

「有心就不会失恋。」他不忘补上她一刀,让她早点觉悟。

反正,个人造孽个人担啦!

「呜呜……孟夏,你真的好差劲……」哭哭哭,她就是要哭给他看。

「对,我就是这么差劲,所以你要记取教训,男人就是这么烂。」他嘴角勾了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,「曲怀笑,记得热可可喝完,杯子要洗。」

「呜哇哇……」她爆出难听的哭声,泣鬼神,惊天地的。

他没理她,往房里待了一下,随即手上多了一只枕头以及一条薄被,然后往她的身上丢去。

「要住我家就哭小声一点,我要去睡觉了。」

「孟夏,你没良心啦!你没有一点同情心,你没有……」

「再吵,我就打电话给曲妈,说你今天去约会到三更半夜。」他冷哼一声,也不想想她自从谈恋爱都是他帮她掩护的。

「呜……隔……」她哭得不成人样,最后将自己的脸庞埋在枕头,发出闷闷的哭声。

「哼!」他见她哭声转小,于是便转身关灯进房,扔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。

不是他狠心,而是——

他妈的!

十八岁跟人谈什么恋爱?她接下来该花心思的是她的大学联考,而不是跟别的男人风花雪月、谈情说爱。

听到她失恋,他不是应该安慰她,而是替她拍拍手!

曲怀笑伤心失恋,他孟夏只会用一个字形容自己的心情——爽。

第一章

时光荏苒,光明如梭,十八岁的小妹妹一眨眼就晃过了七年,二十五岁正是蜜桃成熟时,正教人采撷的甜美时光,光阴是会磨去当年的稚幼,也是会磨去当年的好脾气——

「孟、先、生!」不耐烦的了亮女嗓自孟夏的背后传来——

曲怀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的画面——这个时间孟夏竟然坐在阳台晒太阳,优闲的躺在吊床上,戴着墨镜,手拿冰凉的啤酒,享受着夹带海咸味吹拂而来的夏风。

孟家的透天厝后院临海,那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打来,在午后是醉人的催眠曲不过,偏偏就是有人天生眼白白,总是会在他休息的时候扰人清梦。

大好的下午时光,因为这拔尖的声音,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,可是,他大少爷就懒得看她一眼,连哼一声都懒,只是喝了一口极为冰凉的啤酒。

「孟夏!」曲怀笑在夏日的脾气不好,干脆就直接连名带姓的,看他还敢不敢对她视而不见。

他像是在享受南洋的时光,浪潮声教他、心情放松、快活,继续喝着冰凉彻底的啤酒。

「厚!」曲怀笑不悦的跺了脚,双手生气的抓住吊床旁的粗绳,用力的前后摇晃,「夏,你理理我,不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。」

「曲怀笑小姐,你有病是不是?」孟大少终于不爽的低吼一声,被她这么一摇,差点从上面滚下来。

「不是我有病,是你有病!」她见他终于有反应,于是双手插腰,瞪了他一眼。

「我有什么病?」他透过湛蓝的镜片,看着她那张吨着小嘴的脸庞,以及贴身的套装短裙下,那均匀修长而站成大字型的双腿。

「你犯懒病了!」她实在是蜡烛两头烧,「你不是答应沈制作在夏天过完之前写出一本剧本来?可夏季都快过一半了,你连一个字都没有动!」

而且她上面的大头教她一定要每天盯着孟大少的进度,进度?连个屁都没有啦!

「夏季过完了吗?」孟夏的声音冷冷淡淡的,比她还要不耐烦。

「呃……」她愣了一下,最后咬咬唇,「是还没啊!」

「那你催个鬼。」他怯了一声,一口气喝完手上的啤酒,「一直催催催的,你是不会去当助产士吗?你以为写剧本跟生小孩一样,让你催一催就会生出来吗?」
「厚!你以为我想催喔?」曲怀笑气得两排贝齿都在打颤,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,我老大把我手中的编剧全都调给其它助理……」

「那你还不感谢我。」他从吊床上站起,那一八五的身材实在高大魁梧,她站在他的面前就真的只到胸膛。

啧!亏她现在还掂着脚尖,小萝卜头。

「感谢个鬼啦!」她努力抬头挺胸,却还是要很努力才能将他刚毅如石的脸庞映入眸里,「人家我本来人生计划都计划得好好的,要在台北成为女强人,然后与阿德结婚生子……」

结果……结果现在全被他打乱了!

他摘下墨镜,一双深邃的黑眸望着她,「阿德是谁?」

「我男友啊!」

「他做什么的?」男友?他的黑眸微微一眯,有抹杀气正在悄悄酝酿着。
「就上一次和你写同档偶像剧的黄明德嘛!」一提到已交往三个月的男友,她就掩不住羞怯,「阿德他真的很有心,他说等他工作稳定之后,就要与我计划结婚的事情。」

他一听到结婚,大掌随即贴上她的额头,眉宇之间全是褶痕,「中暑中得不轻。」

「干嘛啦!」她嘟起水漾的唇办,「我是说真的嘛!不过这不是重点。」
「那重点是什么?」他双手环胸,压下不悦的望着她。

「你能不能在七号前就交出第一幕给我?」她心里怀着期待,希望眼前的大爷可以高抬贵手,求他给她这个小小的助理有条路好走。

「为什么要在七号前?」他老大挑眉,那张好看的粗犷脸庞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。

「因为……情人节呀!」她水漾的粉唇抿了抿,娇羞之意全表露在脸上,「我家老大说,只要我能够拿到你一张大纲、场幕,就连主角设定都没有关系,只要你愿意生个蛋给我都好,这样我就能赶回台北约会。」

「我又不是鸡、鸭的,怎么生蛋给你?」他白了她一眼,随后又坐在吊床上,他一副摆明就是一少烦我,老子现在还没有心情工作。

「夏,别这样嘛!」她化着淡妆的小脸霱出谄媚的笑,展现以往小女孩的模样,上前捉住他粗壮的手臂,「求求你嘛!你交稿对我、对你也好。」

「对我哪里好了?」他冷冷地娣了她一眼,「是对你比较有好处吧!」
「哎哟!」她坐在吊床的一角,以撒娇的姿态,「看在你从小看我长大,当我是妹妹的份上,你就帮帮我嘛!我好不容易又谈了一个新恋爱,你也希望我的人生可以开花结果,是不是?」

「反正维持不了六个月就会分手,有必要这么忙吗?」他承认,他是很看衰她的恋情。

他大她五岁,所以一路看她走来,每一段恋爱都是无疾而终,不知该说她运气不好,还是谈恋爱技巧太笨拙,常常都是被甩的那一个。

她委屈的瘪起小嘴,「所以我想要突破魔咒嘛!求求你……求求你嘛!」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「你如果不答应我,我就会哭给你看……」

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,毫无同情心的道:「你就算是哭到死,我也没义务帮你谈恋爱!」

开什么玩笑?为什么他要帮她与其它男人过情人节的节日?他就算吃饱撑着也会去睡觉,管她情人节要上哪里去。

「你真的很没有良心耶!」她见他从吊床离开,然后赤着脚回到屋内,一副懒得搭理她,「难道……你看我这样,你都不会痛吗?」

「会!我看到你那张化了浓妆的脸,眼睛会痛;我听到你的哆哩叭唆,耳朵会痛;我跟你这个番女有理说不清,我嘴巴会痛;但是对于你的恋情会不会成功,我没心没肺没兴趣,所以……心、不、会、痛!」

他解释得够清楚了吧!

「厚厚厚……」她指着他的背,全身颤抖不已,「你是不是窝在家里窝太久变成宅男,想要在情人节参加去死去死团,然后诅咒我分手?」

「你有病。」他懒得理她,往厨房走去。

「孟、夏……」她终于哗的一声哭了出来,「你不要那么狠心嘛!从小到大左邻右舍就数你最疼我,就求求你只要交出大纲……不,人物设定就好,让我回去跟大头交差嘛!」

她只差没有跪到他的面前,像个牛皮糖的跟在他的背后。

「走开啦!」他看着她戏剧化的以双手巴住他的大腿,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开,「啧!曲怀笑,你真的很鲁耶!」

「一定要的啊!」不鲁就没有甜头啊!「离七号还有一个礼拜,够你有时间动笔了!帅哥、老大、我的巧克力,求求你,赐我一张稿吧!」

「靠!你真的很谄媚耶!」他停下所有动作,狠狠地瞪着她,「给我回家去,这个忙我不会帮的!」

「你真的不帮?」她眨着泪闪闪的美眸,抬头问着他。

「不帮不帮不帮不帮不帮不帮不帮不帮!要不要我吼个一百次给你听?」他也很有原则,一点都不妥协。

「厚!」她眼眶含泪的从地上爬起,很有志气的瞪着他,「不帮就不帮嘛!你真是」歹道盯「(难相处)耶!哼!好啊!你不交稿,我也很闲,我就天天上门来鲁你,看谁吃饱撑着。」

她就来比谁的时间多,反正他每次见到她都很不耐烦,总是不到两个小时就想急着赶她走。她就不信天天来他面前报到,他受得了?

「你回去作梦吧!」大门在右边,快走!他指着右边,以眼神告诉她。
她跺着脚,十分生气的走到大门,离开之前还回头瞪他一眼,「从今天起,我会照三餐问候你的!再见!」

他看着自家大门被用力的关上,室内又恢复一片寂静,仿佛刚刚的吵闹像是昙花一现……

「Shit」他低咒一声,「我他妈的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……」
真是孽缘啊!

女人有三宝:一哭、二闹、三上……她还不需要用第三招,只要在孟夏面前又哭又闹的,他的理智就会断一半了。

曲怀笑太了解孟夏了。

自小,孟、曲两家是邻居,只是孟家父母后来移民,已成年的他自愿留守台湾,然后从事编剧的工作。

他大学是修戏剧系,却没想到在一次明错阳差下写了一本剧本,尔后又被多事的曲怀笑拿去投稿,之后一笔成名,成了时下的当红编剧之一;而曲怀笑与孟夏差了五岁,可以说是他看她长大,她大学是想修传媒新闻,原本志愿是当上主播,无奈她这个人就是少根筋,在填志愿时,竟然还可以卡到阴的填到戏剧系,成为他的学妹。

这还不打紧,她的志愿可以退而求其次,至少往戏剧主持人发展好了,没想到又因为阴错阳差,将孟夏的剧本丢给制作人,从此,她就莫名成为某戏剧公司的助理。

总而言之,曲怀笑的人生就像她的名字一样——

曲曲弯弯,但总是怀着笑容乐观进取。

这是好听的说法,但以孟夏的说法,曲怀笑根本就是少根筋的天兵。

她少根筋,他就要多冒一条青筋,永远要为她做的蠢事生气、抓狂。

就像现在——

她小姐为了情人节的节日,身体力行天天到他家报到,虽然他们是邻居,可是她也太超过了。

「曲怀笑,你又发病了是不是?」他听到电铃,打开铁门之后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。

「哼哼!」她大包小包,还带着大同电饭锅、她的枕头、被子,还有一只与她身高同高的生日泰迪熊,对了,那只泰迪熊还是他送的!

她小手将他推开,以小鼻哼了哼声,「让开、让开,我跟我妈报备过了,她答应让我来住你家。」

「喂!」他像是路人被推到一旁,见她大刺刺的就「侵占」他的住宅,他不得不上前抓住她的手臂,阻止她前进,「曲小姐,你要住进我家,你问曲妈干嘛?你要问的人是我吧!」

她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,之后指着她搬来的家电与行李,「孟先生,你看到我身边这些东西吗?」

「看到了又怎样?」他挑眉,学她嘴巴发出啧啧声。

「表示我就是要住进来,三餐问候你呀!」她说得咬牙切齿,却还不忘露出甜美的笑容,「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妈,说你一个人住怪可怜的,而且你都快要闷成有病的宅男,所以我要来拯救你,然后顺便煮三餐给你吃,我妈才答应耶!」
真奇妙!她是她妈的女儿,可是平时不关心她有没有吃饭,却反而担心孟夏有没有饭吃?

他拢眉,看着她奋力将东西往他的屋里拖进来。

「夏,帮我搬啦!」曲怀笑不知不觉又用平时对他的口气,带点撒娇与无赖,「我一个人搬不动!」

「搬不动?」他挑眉,不悦的开口,「那你怎么一个人搬来的?」可是他还是随手便捞起她的行李箱,还抓住那一只颇高的泰迪熊。

「韦二少和他老婆刚好经过,帮了我这个忙。」她随口应应,不过这都不是重点,「从今天开始,我要每天都盯着你、缠着你、抓着你写出第一幕,或是大纲、人物设定都好。」她不忘回头,一副像是挑衅般的望着他,「我要住以前我常住的那一间房,有水床的那一间。」

她放下手上的东西,奔到他的面前,抢过他手上的泰迪熊。

「喂!」他来不及开口,就见她像个跳跳球般从他面前跳走……

有没有搞错啊?这是他家耶!这天兵曲怀笑搞得这里一副是她的地盘了?
他来不及阻止她,只能跟在她的后头,一路尾随她至二楼。

二楼的尽头有一间房间,当他踏进房里时,一阵海风自窗前吹来,炽热又和煦的阳光洒进房内。

曲怀笑站在窗台前,将窗户全都打开,风扬起了白色窗幔,也扬起了她一头长发,她笑得好开心,双眸望着视野宽阔的景观,小时候她最爱来这间房间了,常常赖着不走,也常常赖在孟家过夜……

她还记得夜晚的时候,总是要求孟爸、孟妈将窗户打开,然后听着一波波的浪潮声入睡。

「我有答应让你住下来吗?」他将手上的行李放在地毯上,看着今天脂粉末施的她,清灵脱俗的令他一阵错觉,以为见到大学时代的她。

「不管你答不答应,我东西都搬来了。」她皱皱小巧的鼻子,抓起她心爱泰迪熊,然后往她最爱的水床一跳。

她舒服的像一只小猫,抱着她心爱的泰迪能一在床上不断来回打滚,宛如一名长不大的小女孩。

孟夏倚在门前,看着她打滚的模样,以及那发出银铃般的笑声,拢紧的眉宇莫名的舒缓。

时光像是回到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场景,她总爱抱着她的玩偶,跑到这间客房奔跑、尖叫,以及看一整个下午的海景,然后玩疯了便直接睡在这张水床上,直到晚饭时才会自动被饭菜香给唤醒。

「这床好舒服喔!」她感觉自己像飘在水面上,在夏天的季节,这水床真的是沁凉入骨,「果然是贫民与有钱人的差别……」

哪像她家,爸爸是领死薪水的公务员,妈妈是平凡到不行的家庭主妇,而她又是个不争气的助理,光是搞定孟夏这个编剧就一个头两个大了,别说买水床,她连乳胶枕都快买不起了。

「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贫民,你还敢来纠缠我这个有钱人,你是想高攀我?」他说起来话总是直来直往,就是天生嘴贱,爱与她斗嘴。

她停止滚动,抱着泰迪熊盘腿坐在水床上,嘟着只擦了护唇膏的水亮粉唇,「对啊!从小我就叫你收我为干妹妹,但你这个固执男死都不肯,小时候你都称赞我很可爱,反正你又没有妹妹,收我当妹妹又不会怎么样……」

有哥哥可以当靠山,多好啊!

可是每一次她嚷着要给孟妈当干女儿时,他就会莫名发一顿脾气,然后将她赶出孟家。

他一听到「妹妹」二字,心情又一阵烦躁,然后上前站在她的面前,「想要当我妹妹,就先给我听话滚回家去。」他还不忘为她这个大路痴指着门口的方向。
「哼哼!不要。」她像是在老虎嘴上持须,朝他吐吐舌尖,「我就是要住到你将稿子生出来为止,要不然你甩不掉我的。」

他那一双好看的眉又忍不住聚拢,「我不会因为你那无聊的情人节,就勉强我自己动笔,更不会帮你谈恋爱而罩你!」

「你真的很黑心肝耶!」她生气的跪坐在床上,勉强自己与他的双眸平视,「看我这么不幸,你很高兴是不是?」

就算她努力与他平视,但她还是与他相差一截,尤其当她跪着时,他的眸光一低下,便见到她宽大领口内的春光——

粉红色的胸罩包裹着呼之欲出的浑圆,没想到她矮不隆咚又瘦骨磷的的模样,竟然暗藏如此美好的春色!

他的喉头缩紧一下,但还是很有风度的将眼光移开。

「说啊!你说啊!」她还不死心,从床上站了起来,在水床上随着水波站得有些不稳。

「曲怀笑小姐,你很无聊。」他回过神,大掌直接贴在她的小脸,推倒她娇小的身材。

接着,穿着热裤的她,不雅的倒在床铺上。

一双匀称的长腿悬在空中,像个溺水的鸭子拚命的划着。

「黑心肝、你黑心肝啦!」她仿佛是个耍赖的小孩,在床上滚来滚去。
「神经。」他见她穿着轻便,贴身的T恤将她的身材展露无遗,脸上莫名一阵赧红。

为了怕自己冲动干了坏事,于是转身离开她的面前,头也不回,不理会她的叫嚣。

「哼!不要以为你输了就可以落跑,我可是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的。」她见他离开,下床跟上他的脚步,她一定要鲁到他生出一幕来!

当孟夏意识到不对劲时,已经来不及了。他嗅到一阵烧焦昧自屋内传出,而且还连带传来乒乒乓乓、铿锵的声音,又免费附送了几句尖叫。

那几乎快要将屋顶掀起来的拔尖叫声,将他从优闲的午睡中唤醒,接着他直奔厨房时,只能用「回天乏术」来形容了,他一见到乌烟瘴气的厨房,像是乌云降临,一阵阵烧焦味传来,令他不得不先打开屋内所有门窗——

「曲怀笑,你是想要烧了我的房子吗?」他气冲冲的抓起杂志,努力编去满室的烧焦气味。

「咳、咳咳……」曲怀笑身穿围裙,自黑烟之中出现,鹅蛋小脸像是被抹上黑炭,差点被烧焦昧搞到窒息,「我……我只是在煎鱼……可我哪知道鱼一放下就……就油喷得四处都是,还有……电饭锅……电饭锅怎么会烧焦啊?」她抖着身子,指着她稍早搬来的万用电饭锅。

奇怪了,妈妈跟她说煮饭很容易,怎么电饭锅里一直冒出黑烟呢?

他上前查看,将炉上的火关掉后,发现黑烟大部分是从电饭锅里冒出,于是他上前拔掉插头,然后以抹布将电饭锅拿到外面。

她咚咚咚地跟到外面观看,只见他将锅盖打开,里头的米早已是焦黑成炭了。
「怎、怎么会这样啊?」她皱起两道秀气的眉,嘟着小嘴无辜的问着,「不是洗好米放下去就行了吗?」

「曲怀笑,你到底有没有在电饭锅内放水?」他瞪着她,问着。

她侧着头,想了一会儿,「电饭锅里面……要放水喔?」

「这是传统电饭锅,当然要放水,好吗?」他想开口骂她蠢,可是一见到她无辜的表情,他又将到口的话给吞了回去,「你到底在干嘛?」他双手插腰,站在后院问着她。

「我……」她知道自己闯了祸,于是双手扭扭捏捏的抓着围裙,「我是想到我们公司的前辈,都会主动到编剧家帮他们煮饭,怕他们饿着肚子。所以我想说……我也要煮饭给你吃,看看你会不会感动的喷泪,然后认真工作,谁知道……」
「谁知道?」他那好看的高挺鼻子喷了喷气。「谁不知道你曲怀笑向来是个成事不足、败事有余的家伙!」

他毫不给她面子,当着她的面抢过她手里的锅铲,「你从小就是个饭来张口、茶来伸手的大小姐,要你整理房间就要你的命了,家事白痴的你竟然还想煮饭?」啊哈!真是想要笑掉他的大牙了!

「你干嘛这样啦!我很认真要学习做家事耶!」她瞧他毫不留情的笑她,小嘴嘟得好高好高,跟在他的背后像个小跟屁虫,「你不要这样看不起我,我以后结了婚,也想当专职的家庭主妇耶!」

「你作梦的能力愈来愈高明了。」他冷嗤她一声,进到厨房后便开抽油烟机吸着黑烟,「娶到你的男人,是他上辈子的不幸。」

「喂!」没礼貌!「你的嘴巴再那么坏,小心没有一个女人敢嫁你,宅男夏!」
他瞪了她一眼,大手粗鲁的抓住她的肩膀,那双黑色又深邃的大眸凝视她,「脱下来!」

她一听,小脸倏地涨红,马上跳离他面前好几步,「脱脱脱脱脱什么啦?你变态啊!我才刚住进来没几个小时,你就想对我——」

「围裙!」他没好气的打断她的幻想,「你的脑袋到底都在装什么?」
她努努小嘴,心不甘情不愿的脱下围裙,「你不懂啦——」

「我是不懂。」他接过围裙,还不忘冷嗤一声,「你一直都是我不了解的外星生物之一。」

「过分。」她生气的跺着小脚,然后拿着一双长睫美眸,瞪着他的背影,「你这样一直欺负我,你难道都不怕受到报应吗?」

「认识你,就是我的报应了。」她还想怎么样?

厚!她气呼呼的咬着水嫩的唇,每次和他斗嘴,她总是输给他!

「干嘛这样……」她望着他忙碌的背影,小声的咕哝几句,眼光随着他宽阔的背移动,此刻的他穿着紧身的白色背心,臂膀上的贲张肌肉毫不吝啬的在空气中表演,直到她的目光往下移动,一路来到他的腰际,低腰的牛仔裤更是紧贴着他的大腿。

他的腿很长,光看他的背影……她觉得他没有去当模特儿,真的可惜到爆了!
「曲怀笑。」他没有回头,所以没有发现她正认真的研究他的背影。

「干嘛啦?」她没好气的回应。

「去把你的脸和手洗一洗,然后再把碗筷摆一摆。」他身手利落的接手她刚刚的事情。

「噢!」她回过神,很听话的便要转身到浴室。

只是在转身之前,她又多看了他的背影一眼……

哎呀!为哈光是石他的背影,她竟然有一种想要偷摸他那一身肌肉的冲动呢?
唔!她用力的摇摇头,将这不耻的想法抛到脑后,嗯哼!肯定是刚刚油烟吸太多,使得她出现幻觉了,她还是乖乖去洗把脸,让自己恢复正常!

第二章

呼!曲怀笑躺在沙发上抚摸着自己的小腹,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动也懒得动。

「好饱、好饱!」她拍拍被喂饱不久的肚皮。好久都没有吃那么饱了!
在厨房洗碗的孟夏,听着客厅传来电视声,以及她那不断碎碎念的唉叫。
直到他洗好碗,将水果端到她的面前时,只见原本佣懒的她,双眼为之一亮。
「水蜜桃——」她又重新像是活过一遍,小手往水晶盘一伸,一次就抓了两颗,往嘴里送去。

「不是说吃不下?」他睨了她一眼,语气虽然冷淡,却带了一丝不容发现的宠溺。

「唔嗯……」她咀嚼那多汁的果肉,小脸绽出如同蜜桃般甜美的笑容,「这一定是小妃拿来的,对不对?每到这季节,小妃就会送来又甜又好吃的水蜜桃。」
他薄唇不知不觉的勾起笑容,望着她鹅蛋小脸上的笑容,那笑弯的大眸配上咧得开开的小嘴,莫名让他心情大好。

有多久没这么认真望着她的笑容呢?他暗忖。

自她大学毕业后就到台北工作,算一算也有两年多时间了。

虽然在一年前她成为他的助理,也常常回家盯他的工作进度,但总是拿了他的稿子便又赶回台北,两人相处的时间根本不像今天如此优闲,而她,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了?每一次见到她,就觉得她瘦了一圈。

「夏……」她将盘中的水蜜桃吃得只剩下几办时,她娇小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,来到他的旁边,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椅把上,「我怎么都不知道你那么厉害,还会自己煮饭啊!」

啧啧啧!真的是「黑罐里装酱油」的深藏不露耶!她还以为他这个有钱人,肯定都是请钟点阿姨煮饭给他吃,要不然就是到她家吃便饭。

今天完完全全推翻她的想法了,他竟然还藏了这一招!

「我又不是你,只会等着别人喂你!」他不客气的给她一个白眼,然后舒服的躺在沙发里。

「可是孟爸、孟妈移民后,你不是天天来我家吃饭?」她好奇的问着。
「当你上台北后,我就自己学煮饭了。」以前是她天天缠着他到她家用饭,可当她去了台北,虽然曲爸和曲妈也叫他过去吃饭,可时间一久,曲家少了曲怀笑这个天兵后,他突然觉得没有理由再去麻烦隔壁人家。

再说,他向来也很独立,做饭这回事难不倒他。

只是……他必须承认,他确实很怀念与她同桌吃饭的情形。

她很好养,几乎不怎么挑食,而且总会在饭桌上叽叽喳喳、东扯西聊配饭吃。
「你好厉害喔!」她口里发出赞叹之声,「从我有记忆以来,夏就是一个十项全能的超人!」

他眯眸的望向她,「你在夸奖我?」他有没有听错?

「当然啊!」她用力的点头,「虽然我和你差五岁,可是当我上小学、国中、高中……你都是人人称赞的模范生。」

「然后呢?」这天兵无事不会拍他马屁,肯定有企图!

「没想到你还会烧菜煮饭……你简直是时下最秀的新好男人耶!」她双手紧扣在胸前,眼里冒出崇拜的光芒,「一定有很多的女人欣赏你吧?」

他略有所思的盯着她,像是语重心长的道:「我再怎么优秀,还是有一些天兵无法了解我的好。」

「天兵?」她疑惑的皱皱好看的眉,不过倒是没有在意很久,反而是转了话题,笑眯眯的将小手攀上他的手臂,「夏,以前你在村里都是人人称赞的好学生,不但家世、背景好,工作能力也挺强的,由你笔下写出的剧本,每一次都是大卖的戏剧……」

「说重点。」他导回她的话题,要不然以她的个性这样聊下去,若聊到宇宙外层空间,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讶异。

「噢!」她发现自己离题,索性绕绕眼珠子,「就是你工作能力明明那么强,你为什么不多写几本剧本啊?这样你在编剧界也算是一哥了耶!到时候你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的!」

厚厚!到时候连她这个助理也特有面子!

「我现在还不够红吗?」他写了三本剧本,全都成了当红的偶像剧,有哪个制作人不想仰他鼻息而活的?

「呃……」她顿了一下,接着摇摇头,「也不是说你不够红,而是……夏,你不觉得你最近对工作很不积极吗?你整整有大半年都没有交出一部作品了耶!」
他沉默一会儿,那双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她,一瞬也不瞬的,「你想和我讨论什么?」

「我是在帮你规画职场生涯好吗?」她没好气的回望他,「你瞧瞧,有多少人想要找到机会递补你的位置,再说,你不觉得你再努力一些,就可以跃上大屏幕吗?所以你听我专业的劝告,你应该要开始积极动笔写稿,然后……」

「然后最好能在七号前交出一张稿,好让你在情人节和男友约会,是吗?」他的语气平稳,可黑眸却倏地一眯。

「对啊!」她毫不犹豫的点头,随后又摇头,「耶!我是有这样想没错啦!可是……我还是为你好……」

「曲怀笑。」他冷笑的望着她,然后一双大掌各掐住她脸颊两旁,「不要利用我来帮你谈恋爱,你别作梦了!」

「你你你……」她用力的拍掉他的大掌,「奇怪,你很难相处耶!你以前不是老是说我没人要,难道你不想看我的恋情开花结果吗?」

他深吸一口气,假笑的看着她,「从以前,我就觉得你的眼光很差,尤其是挑男人的眼光!」

「你……」她从椅背上跳起,气呼呼的指着他,「你真的很黑心肝耶!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定理吗?」

他挑眉,沉声的问:「你又有什么歪理了?」

「就是!今天你帮我,明天我一定会帮你!」

「哪天我脑残我才会找你,然后再帮我倒忙。」他又不是傻了,要她帮忙就像请鬼拿药单,找死!

「难、相、处、啦!」她气呼呼的鼓起脸颊,「你是不是宅男当久了,所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互助的啊?你今天帮我,我明天就介绍正妹给你,这样不是很好吗?」

「我不缺女人。」

厚!自大!

她皱了皱鼻,「干嘛逞强咧?」她只差没有掩嘴一笑,「刚好,小妃她们在筹月老团,就破例让你跟,一起去拜月老,看看你的好心肝会不会找回来。」
「神经!」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,看看她脑袋里到底是装什么东西,怎么可以如此天马行空,从他的工作聊到月老,然后再聊到他的心肝?

「夏……」她见他又要离开,便像个小跟屁虫的跟在他后面鲁,「你真的要找一个女友啦!那你就会明白情人节是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……」

「记得水果吃完要洗盘子。」孟夏站在书房门口,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,「睡觉要记得关灯,晚安。」

砰!他请她吃了一记闭门羹,两人之间隔了道木门,不想再听她满口的「情人节」孟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。

他到底该拿这名天兵小姐怎么办才好呢?

「所以你们说说看啊!」曲怀笑一大早就被孟夏轰出来,她无处可去,只好来到莫缇玥的咖啡馆,一来到咖啡馆,又正好巧遇一同长大的朋友们,于是她便抓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聊天。

「说什么?」莫缇玥一身萝莉女仆装,正在柜台忙着煮咖啡。

「是不是创作家都有一副怪脾气啊?」曲怀笑大口吃着刚出炉的松饼,一脸不解的看着好友们。

「曲怀笑小姐,可以麻烦你说话说重点吗?」自这位曲同学踏进咖啡馆已经半个小时了,袁无双觉得她们的对话还在鬼打墙。

「哎哟!」曲怀笑看看四周没有半个客人,便将身体往前倾,音量降低了一点,「就是孟夏啊!自他成为编剧之后,每一次我见到他,他的脾气就愈来愈不好了,我怀疑他是宅男当久了,个性才会变得如此古怪。」

「会吗?」莫缇玥不以为意的问着,并为袁无双倒满杯里的咖啡,「前不久我见到孟大哥,瞧他挺正常的。」

「哪有啊!」曲怀笑无奈的叹气,「我身为他的助理,我都觉得他超难搞的!虽然他没有大头症,但是我觉得他对工作很不积极,还害我被老大警告,没有拿到他的剧本,就不要回台北了!我以后失业都是他害的啦!」

「咦?」莫缇玥忍不住发出疑惑声,「你的工作不是孟大哥介绍的吗?」
「拜托,是我运气好,自己去应征中选好耶!」曲怀笑解释着,之后又挥挥小手,「这不是重点啦!重点就是,我请他在七号前将人物设定给我,他连个屁都不给我啦。」

她沮丧的趴在桌上,「你们说,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男人啦!」

「我不觉得孟大哥是这种人。」莫缇玥丢下一句,转身烤土司去。

「不相信加一。」袁无双举起右手,站到孟夏那一国去。

「真的啦!」曲怀笑跺跺小脚,又鼓满脸颊。「我跟他说七号我要上台北跟男友约会,请他交一篇稿子来,可是他竟然说免谈,他才不帮我谈恋爱……拜托,也不想想大家从小一块长大,互相帮个忙有那么困难吗?难道就不能让我爱情事业两得意吗?」

袁无双与莫缇玥两人脸上的表情显得古怪,互看了一眼,之后又各自叹了一口气。

尔后、莫缇玥将烤好的土司抹上香浓的手工蜂蜜桔子酱,送至袁无双的面前,才开口,「怀笑,你在台北交了一个男朋友喔?」

「对啊!」曲怀笑不疑有他的点头,「我们交往三个月了,可是见面的次数五根指头都算得出来!都是夏啦!若不是他都一直不交稿,我才和男友聚少离多。」
袁无双默默的用着她的早餐,突然觉得自己和曲怀笑是朋友,心里蓦地油然而生一种悲哀感觉。

「你不觉得孟大哥从以前就特别只疼你一个吗?」莫缇玥已经很够朋友的提示了。

「我知道他很宠我、很疼我啊!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求他,可是他竟然一口拒绝我耶!还说我交的男友很快就会分手,干嘛搞得自己这么忙。」曲怀笑气呼呼的一古脑宣泄出来。

「唔!」袁无双深吸一口气,然后继续喝她的咖啡,企图以咖啡因控制快断掉的理智。

莫缇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,最后放下手上的工作,一张娃娃脸上绽放甜美的笑容。

「曲同学,说白话一点,我真的觉得你很天兵,你明知道孟夏就只疼你、宠你,你还厚着脸皮求他帮你谈恋爱,你这一次真的是太超过一点了。」以同学的立场,莫缇玥尽了最大的义务了。

谁都知道孟夏对曲怀笑有着特别的情感,他对她的天真、她的天兵、她的……蠢都比其它人忍耐力高很多,只差没有以嘴巴说破喜欢她,可大家看在眼里都清楚明白,只有她,无知得像三岁小孩。

「是……是这样吗?」曲怀笑微微拢起两道眉,很认真的研究好友们说的金玉良言。许久,她才恍然大悟的拍了双掌,「我懂小玥的意思了!」曲怀笑瞠大圆眸,急忙开口,「一定是我跑去谈恋爱,然后他身边又没有女朋友,肯定是太寂寞吃味啦!可我也有替他想耶!我说小妃她们要去拜月老,我找他一起去,他嫌我神经……你们看看,他是不是真的很难搞?」

「曲小姐。」袁无双终于开了尊口,「我必须以一名医护人员的身分提醒你一件事。」

「啊?」曲怀笑问道。

「健保是不支付脑残的费用,你知道为什么吗?」袁无双淡淡勾起唇办一笑。
「为什么?」

「因为!脑、残、没、药、医。」人笨,就不要怪别人说话直接啊。

「什么嘛?」曲怀笑还是听不懂,「这跟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?」

一旁,莫缇玥也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,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曲怀笑,「我同意你去拜一下月老。」

「嗯……我也这么觉得,去求求月老,希望不要因为夏的懒病,导致我的爱情也毫无进展。」曲怀笑吃下最后一口松饼,然后离开吧台,「好,我去找小妃,看看她们什么时候要去拜月老,闪人。」

曲怀笑像一阵急惊风,话一丢,就离开咖啡馆。

到头来,她还是没有在朋友身上得到任何一个解答。

「我也觉得她去拜月老是一件好事。」袁无双冷睇着曲怀笑离去的背影,「既然脑残没药医,去求求神明能不能开示她的智慧。」

「哈哈!」莫缇玥忍不住笑出声,「你的贱还是如同当年的天下无双啊!」
「不是我贱。」袁无双耸耸肩,「是我没想到咱们的曲小妹,能天真到这种地步,也算是奇观之一了。」

莫缇玥总算弄好自己的早餐,走出吧台与好友一同用着早餐,「看来孟大哥不下点猛药,是不会点醒咱们的曲小姐,毕竟良人就在灯火阑珊处,她还寻寻觅觅看不到自己的幸福啊!」

孟夏在早上的时候,看着曲怀笑打扮得漂漂亮亮,扬着一张自信的笑颜出门,她说要和黎小妃和孙盈袖去台南拜有名的月老,再去求她与黄明德的好姻缘,祈求情人节那一天可以顺利和男友约到会。

然后,她会「顺便」帮他求红线,不计较他的「小气」,他还记得自己的态度冷如冰山,一点都不想附和她那一头热的热心以及兴奋。

直到她出门之后,他才落得满室的安静。

她离开的房子,此时此刻安静得不象话,仿佛她从来都不曾停留过,依然只有浪潮陪伴他。

他其实不是一个怕寂寞的人,只是自小养成的习惯,他无法一时说改就改,也无法再去改变。

而这习惯就是——曲怀笑——

自他知道她的理想是往台北发展,他并没有反对,反而助她一臂之力,在她投的履历表之一里,动用了自己的人力资源,让她待在他能安心的公司,至少,天兵的她不会没有人保护,在她大学毕业前,他早就意会到自己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,可是他不急着去分辨情感成分。

不过他还是选择留在台湾,却没有紧迫盯人追随她前往台北,反而守在这幢海边别墅里。

因为他知道小天兵必须到外面闯一闯,去完成她自己想完成的梦想,这样她才会更明白未来的抉择是多么的慎重。

而他,就守在原地,耐心的等着她,等她有一天明白,在她的背后总有一双羽翼在保护着她。

这几年,她到台北工作,他内心对她的悸动一天比一天还要渴望,但他等了那么多年,再多等一下也没有关系,他是如此告诉自己,引君入瓮本来就是要花费一点时间,可他没想到曲怀笑这笨蛋,似乎永远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,永远都只是把他当成大哥般对待。

孟夏坐在遮阳椅上,叼着烟望着那一片宽阔的海。

他想起她小时候不断求他收她为妹妹,但他打死也不要……

她还不明白吗?他想要的,不只是当她哥哥这么简单,他对她的渴望,是超乎亲人般的感情……

可这小笨蛋始终将他弃之一旁,每次只要一回台北,失恋后马上恋爱,恋爱又失恋……她却一点都没有被打击到,他还记得自己问过她:你忙不忙?你累不累?

她却仰起那张清秀标致的脸庞,认真的告诉他,「谈恋爱哪有嫌忙和嫌累的啊!就算我现在失恋,不代表我以后不会遇上对的人,也不代表我没有幸福可以追求啊!」

恋爱,以她的解读是:为了找到一个契合的对象,所以她每一次的失恋,总是哭一哭,隔天照样上课、上班,然后再勇敢踏出一步。

她一步一步的往前,却总是忘了回头,在她的背后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保护她。

她总是健忘,而他总是沉默。

他想,会不会有一天,她会主动发现他的存在,不再是以兄长的身分?
他等,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他对她的好,总被她的天兵蹉跎,是不是他真的被她当成「好人」,这辈子只能被她发「好人卡」?

孟夏就坐在后院,听着浪潮一波波打向岩石、海滩,那侧庞说有多寂寞就有多寂寞。

「到底……我还要怎么做?」他望着海,喃喃自语着。

那个曲小笨才会明明白白他那已快藏不住的情意呢?

一轮夕阳坠入海的一半,孟夏陷入自己的思绪太认真,没有听到曲怀笑回来的声音。

曲怀笑咬着唇,一进门就将皮包往沙发一丢,然后开始寻找着孟夏的身影。
「夏……」她在老地方找到了他,一见到他,便委屈的奔上前,哭丧着小脸。
他回过神,见到她眉眼都布满着哀伤。

「你怎了?早上出门不是还高高兴兴的?」他为了怕烟味的她,立刻捻熄手上的烟。

怎么现在她又是一张受了委屈的小脸?

「呜……呜哇……」曲怀笑有一个特长,就是可以说哭就哭。

「你又怎了?」他拢眉,大掌急忙为她拭泪。

「我……呜呜……我不是跟小妃她们……去拜月老吗?」她坐在他的旁边,脸颊被热泪熨过,还有他指尖的温度。

「然后呢?小妃她们欺负你?」他挑眉的问着。

她用力的摇头。

「是月老欺负我啦!」她一伤心,便抓着他的衣领,然后扑向他的胸膛。
嘎?月老欺负她?他觉得自己的脸部正在抽筋。

这曲小笨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耍笨吗?

「月老怎么欺负你?」他觉得自己可以荣获世界纪录排名,竟然每一次都有耐心听笨蛋诉苦。

「小妃说……不管情侣还是单身,要跟月老求红线,就必须要先掷出圣茭才能拿到红线。我就问月老我和黄明德未来的发展,结果……结果……」

「结果?」他顺着她的话问着。

「结果我掷出二十五个掷茭都是生气茭……」她将小脸蹭在他的胸膛,泪水、鼻水全混在质料不错的衬衫上。

二十五个!他差点闷笑出声,但大手还是拍拍她的背部,「是吗?一个圣茭也没有?」

「没有!」她放声大哭。

「以你的个性,应该会锲而不舍才是,怎么没有继续掷了?」

她抽泣一下,接着才忿忿不平的自他坚硬的胸膛抬起哭花的小脸,「当我要掷第二十六次时,那对茭落在地上时,就硬生生不给我面子,各自断成两截……」
「断了就断了,有什么好哭的?」他擦擦她脸上的泪痕。她是水做不成?一哭就停不下来了。

「庙公这时候就来,他说月老生气了,叫我不要再掷了,一对茭变四个茭还都是哭茭,表示我要求的姻缘,月老不答应啦!」她一想到当时的画面,又哭得呼天抢地的,「好嘛、好嘛!我没人缘就不掷了,那我去求签总可以了吧!」
她哭得一把鼻涕,一把眼泪的,太激动还偶尔喷几口口水,但孟夏却不嫌脏,反而拿出手帕为她擦鼻涕。

「可是当我再去找庙公解签诗时,庙公说月老嫌我会笨一生,笨就算了,看男人还没有眼光,而且又说最好的就在我身边,我还不好好珍惜,还吃碗内看碗外,还骂我说没事这么贪心干什么……」她又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,心情十分的闷。

「呃……」他愣了一会儿,这回他该怎么安慰她?可是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,她的笨没药医是大家公认的,现在连慈悲的神佛要来渡她,他也不好意思违背神的旨意。

「你说,难道我这辈子的恋情真的要如此歹命难闯吗?」她的愿望又没有很过分,她只求情人节可以和男友约会,这样也不行喔?

他很想笑,但是基于同情心,他还是忍住了。

「求神拜佛这种事情本来就像机率一样,当作参考就好。」他捺着性子,勾起她圆润的下巴,为她轻拭脸颊上的泪水,「或许是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,明天再去一次不就成了?」

「呜呜……」她痛哭失声,哑着嗓高道。「月老怎么可以这样啦!嫌我笨就不绐我好姻缘……」

「乖,」他模摸她的头,为她拨去脸颊旁的长发,「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?要不,改天我陪你去拜月老,求他给你好姻缘,好不好?」

「……呜唔……」她眼泪扑簌簌的掉着,听了他的话之后,便在眼眶里打转,「夏,你好好喔!你真的……真的要帮我喔?」

「嗯!别哭了。」他哭笑不得,只得拚命的为她拭泪,「你知不知道你哭得好丑?」

她瘪起小嘴,气嘟嘟的模样教他俊颜的线条放松一些,「你们都好过分,小时候不是嫌我丑就是嫌我笨,就连现在,明知道我就是不聪明嘛!你啦!你最坏了啦!」她的小手抡起拳头,轻落在他的胸前。

「我坏?」他挑挑右眉,压低了声音,「自你懂事以来,你上学、考试、社团,哪一样不是我罩你的?你敢嫌我对你坏?」

「呜……呜……」她咬着粉嫩的唇,泪光闪闪的望着他,「就是从小你一直罩我,我都成习惯了,结果现在我要你罩我,你都不帮我……连月老也不帮我……呜呜……所以你真的很坏!」

他一口气闷在胸口,面对她零零落落的指控,他实在无法反驳她。

她是想要说他将她宠坏了,所以现在不宠她,也是他犯下的错吗?

「好好好,那你要我怎么帮你?」为了止住她这难听的哭声,他只好一副「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」的当了牺牲品。

「你说的?」她的表现实在夸张至极,眼泪像是缩了回去,眨着晶莹的大眸瞪着他。

他沉默一下,好似……刚刚落入了她的陷阱?

见他迟疑,她又像是咬住猎物的小老虎,双手更是揪紧他的衣领,「夏,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!你不是常跟我说,自己做得到才能开口答应别人吗?是你答应要帮我的。」

「曲小妹,我只是问你要怎么帮,并没有答应!」

「好,我就不客气了!」她截断他的话,像是霸王硬上弓的强迫他,「再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,只要你明天赶一下稿子,一定可以帮得上我的忙,然后我就不会像月老说得那样悲惨,人笨,连谈恋爱也要笨一辈子嘛!」

说到底,她就是要他成全她,去和别的男人约会。

他沉默,眸里氤氲一抹寒气,可他没有开口冷笑,也没有口出恶言,只是轻将她推开面前,然后由椅子上站起。

「夏……」她坐在椅子上,看着他一声不吭的拿出火点了烟,背对她面向海潮。

是嘛!她长大了,他刚刚还在烦恼她怎么还长不大,然后让她独立的飞往她想飞的前方,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友,那他又何必去阻碍她的恋情呢?当初是他将她一手推出这乡下小渔村,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多看看这世界的美丽吗?如今,她飞得够远了,他的手中还剩下什么可以将她拉回的呢?

孟夏吸了一口浓烟,肺部里满满是呛人的烟雾,让尼古丁能够平抚他几乎快要炸开的胸口。

现下,他除了麻痹,还能对她有什么感觉呢?

吸了几口烟,他才将手上的烟捻熄,然后俯瞰着她一张满满是泪水的小脸。
「我只想要你记住这一句话!我对你的好是心甘情愿,并不是你求来的。」他留下这一句话,便离开她的面前。

「嗯啊?」她悟性向来都不高,只能呆然的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言,「可是……我刚刚明明有求你啊……那……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?」而她也不会懂他话中之意。

可他不求她会懂,只求她放在心里即可——

日历又撕了一张,过了今晚十二点,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耶!曲怀笑站在日历前,又哀怨的看着墙壁上的时钟,原本不能上台北的事,就让她够闷了,但自从她拜完月老回来之后,她觉得处处都不对劲了。

尤其那天她莫名的发了脾气,孟夏原先是安慰她,可是后来她好像惹得他不高兴,他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都和她冷战了。

她也知道自己很鲁啊!可是她以前这样鲁他,也不曾见过他像现在这般的冷淡。

她和他聊天,他只是以单音回答她,惜字如金的连眉都懒得挑一下,自那一天下午,她与他之间就好像出现一道看不见的透明铜墙铁壁,将彼此之间隔开。
她就算想要亲密上前与他耍赖,却又被他的冷漠给弹开来,搞得她一天浑身不对劲,是不是真的是她的笨拙,踩到了孟夏的底限啊?

她在时钟前游移不前,脚步踌躇不定,一会儿绕着沙发走,一会儿又停住脚步,然后双眸盯着那紧闭的书房,他除了吃饭、喝水外,其余的时间都待在房里,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冷战,以前他不高兴的时候,就是将她骂一顿,下一秒就恢复正常。

可是刚刚吃晚饭的时候,他看她的眼神非常的陌生,甚至冷漠如冰,令她原本要跟他道歉的话全都梗在口中。

吃完饭,他又回到房内,再度将木门阖上,留她一个人在客厅。

好嘛!她反省了,这样可以了吗?

她咬着唇,皱起一张小脸,回神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书房外,已抡起拳头在半空中……

咦?她就这样要敲他的门?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台词耶!

如果他又给她一张冷屁股怎么办?她肯定到时候又是只能给他两颗泡泡眼看……

不行、不行,她现在已经是出社会,她的目标不是女强人吗?而且遇到这种情况,她应该要好好与他沟通,而不是一哭又二闹的!

曲怀笑像是很有自觉,深呼吸一次又一次,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,但当她准备敲门时,却又发现自己迟疑了,她……她就是弄、她就是「俗辣」嘛!她就是怕他那张爱理不理的扑克脸啊!从小到大他都包容她,她的挫折很少留到明天,可现下却是折磨她一天了。

她抿着唇,到口的话就像梗在舌尖,无法顺利说出。

「唔……」不行,她不能这么「俗辣」,自己作的孽要自己承担,该面对还是要面对。尤其她的个性总是今日事今日毕,连吵架也是不能有隔夜仇,不然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,怎样都不对劲。

可是……她却是第一次见到孟夏如此生气,令她十分不安,要道歉的话竟然说不出来……

当她正犹豫不决时,孟夏绷着一张俊颜出来,脸部线条十分的冷酷,连望着她的黑眸也是冷漠异常。

「你不用担心,我将第一幕写好了,你还可以赶上末班车回台北过节。」他一脸疲倦,这两天终于把脑袋里构想好的剧情,全都化成文字写在纸上,她就这么不死心吗?连最后的希望也在守着?他眸里闪过一丝愁云,却隐藏得很好。
「呃……」她捧着热腾腾的剧本,傻愣愣的站在他的面前。

她这样算是因祸得福吗?他在最后一刻还是将剧本送到她的面前,令她有些吃惊——

他挑眉,见她迟疑的样子,便将稿子一把塞进她的手中,之后便离开她的面前,往自己的房里而去。

她傻不隆咚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,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,直到看他离开她的面前,她想也不想的追上前。

他在房里换了上衣,换上一件黑色T恤。配上紧身的牛仔裤后,抓起一旁的外套,便在门口遇到她——

「别妄想我会载你去车站!」他叼着烟,恶狠狠地望了她一眼。

他为什么要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手里昵?这种「大方」的事,他做不出来。
在上午的时候,她都拨过电话跟男友说情人节泡汤了,现下他竟然成全她,令她吃了一惊。

不……不对!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她想要与他道歉自己的任性啊!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,他便抓起钥匙,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去,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……

妈的!他要去PUB喝个烂醉,才不会一直想这曲笨蛋的事!

去他的情人节,去他的成全!

曲怀笑连个对不起都还没说就被打枪了,因为她根本追不上孟夏的脚步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门离去,连头都不回的,这一刻,她的心有一种受伤的感觉。
随后,她摇摇头,觉得是自己想太多,她还是先赶到台北,算一算时间,到台北可以先和男友吃个早餐,她再将剧本送到上司的手里。

于是,曲怀笑最后还是跳上夜班车……

只是原本要和男友过夜的期待不见了,在车上意识迷迷蒙蒙前,还惦记着回家后要与孟夏道歉。

坐了快六个小时的车,天色朦胧亮了,她拖着轻便的行李,来到男友的住处前,她才想起忘了打通电话给男友,算了,反正她都到门口了,曲怀笑想也不想的就按了门铃,好一会儿,她听到小小的套房里传来有男有女的声音,她先是疑惑的皱皱眉,接着耐心的等待着黄明德前来开门。

黄明德拿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庞前来开门,没好气的开口,「谁啊?」半夜三、四点不睡,跑来扰人清梦。

「阿德,是我啦!」她舟车劳顿,现下也是累得快受不了,共进早餐的念头全都忘光光了,她只想借男友的床睡上一觉。

「你……小笑,你……你不是今天没办法回台北?」黄明德像是醒了一样,脸上有着慌忙。

「后来编剧又愿意赐稿给我啰!」她打了一个呵欠,「阿德,让我进去睡一觉,我八点还要赶到公司去。」

「不……不……」黄明德慌了手脚,硬是挡在她的面前,不肯让她进屋,「等等,我现在不方便。」

「为什么不方便啊?」曲怀笑皱着眉,「平时你不是都要我来找你吗?怎么现在不让我进去了?」

她又累又困,看着男友这副慌张的模样,感到有一些不悦。

「不行!」黄明德原本要到外面制止她,却发现自己现下只围了一条浴巾,于是便将身子往门板一掩,「我现在……不方便,房间……昨天被我弄得很脏又很乱。」

「我又不在乎。」曲怀笑想将门给推开,「阿德,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进去啊?」怪了,两人在电话里,他一直恳求她情人节赶回来,现在她回来了,他又把她挡在外面。

「反正……反正你不可以进来啦!」黄明德头皮一凉,心一狠就将门给关上……

曲怀笑生气的站在门前,最后用力的拍着铁门,嚷嚷着,「黄明德,我是你女朋友,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?」她敲,再敲,用力的敲敲敲,然后另一手还不忘按着电铃,就是要将原本的怒气发泄在他的身上。

「谁啊?」房里有个女声。

「是疯子,别理她。」是黄明德在安抚对方的声音。

女人?曲怀笑这时候才回过神,原来他里面藏了一个女人。

「黄明德,你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?你说,里面那女人是谁?」曲怀笑忍不住扯嗓问着。

后来,她听见屋内也一阵争执,最后听见有人前来开门,开门的是一名身材姣好、脸蛋标致的美女,拿着一双眼睛瞪着她,「你是淮?」

「你又是谁?」她已经累得像条狗了,心里原本的委屈全化成怒气。

「我是黄明德的女友!」女子趾高气扬的环胸望着她。

「我也是啊!」曲怀笑站在女子面前,矮对方半个头,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妹妹,不过她还是很努力的抬头挺胸。

「女朋友?」女子气得回头找上黄明德,对他一阵拳打脚踢之后,便揪着他的耳朵来到她的面前,「给我说清楚,她是谁?」

「她……」黄明德眼光闪烁,措词也吞吞吐吐,最后被逼得只好道出,「好、好啦!是她求着我跟她交往,我其实对她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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